【dicktim】蔷薇与太阳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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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pa
4.
每个住在哥谭下城区的人都明白一件事：永远不要在入夜之后还在街上行走。白日里苍灰的河流在入夜之后显出一种深重的墨色在钢铁的桥梁下缓慢的流淌，只有这种时候它才会显得有一点像流动的水而不是什么颜色和质地都很诡异的未知液体。
没有人类会在这样死寂的街道上游荡，迪克走在昏黄的灯光下身后的影子被灯光映成折叠的形状，影子本应锐利的边缘扩散成烟雾的形貌，在人类的视线无法捕捉的时候蔓延到整个城市。他垂下眼帘，关闭人类的双眼后，吸血鬼天生的感知让哥谭的构造如同一张展开摊平的纸盒子一样铺展在他眼前，那属于异类的第三只眼睛为他指明了方向。
「卡玛佐兹」
深巷的阴影里，死去的怪物留下这样莫名其妙的话语后就彻底变成一堆死去的灰色粉末。
“中美洲神话里的死亡蝙蝠，食尸鬼也喜欢看中美洲的神话吗？”被视作恐惧恶神的男人身后探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他的脸藏在兜帽垂下的影子里影影绰绰地看不分明，“这个月第三个了，没有一个生前是哥谭本地人，全部都是来历不明的外人。”
“姓名不明来历不明种族不明。”蝙蝠侠抬头看了一眼巷子上方，深夜里连月亮也吝于将自己的光辉洒进这肮脏黑暗的深巷，只余墙壁上一抹刀痕一样锐利的月光，“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不用我帮忙了吗？”即使看不清脸，从男孩嘟哝的话语里也能听出他大约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满的。蝙蝠侠长长的叹了口气，抬起手隔着兜帽那层柔软的布料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你该回去睡觉了。”
看着男孩细瘦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已经快要消散在夜风里的灰烬，以人类无法做到的程度轻巧的跃上了高楼的天台。
“迪克……？”
站在他面前的人揭下了面具，露出内里黑发的男人来。
“好久不见，，布鲁斯。”迪克朝他眨了眨眼，愉快地笑了。
“你成长的很快，确实连我都没办法很快认出你了。”
“你得感谢教会那群代行者，追着我跑了十几年，人都换了五批，为了躲开他们我可是累死了。”迪克随意的靠在身后堆叠的木箱上，本来还介于抱怨和撒娇之间的声音沉了下来，“食尸鬼，你怎么看？”
“姓名种族身份全都不明，不是哥谭人，查不到来历。哪怕是小孩子也全都变成了食尸鬼。”他看了一眼脚下的巷子，“有什么人在哥谭之外的地方制造这些怪物。”
“我们本身就是最大的怪物了，布鲁斯。”迪克笑了笑，抿起嘴看着晦暗的天空，工厂的浓烟遮蔽天空，严重污染的天幕在夜晚里连星星也少见，不远处那条漆黑的河将哥谭分成黄金与墨黑的两种颜色，“我得回一趟布鲁德海文，我留在那的使魔三天前失去了联系。”
布鲁斯点了点头，“既然他们的基地在哥谭以外，那布鲁德海文确实有可能被当做试验场。”
“夜翼，十三年前我们剿灭的那个机构，真的被彻底消灭了吗？”
“你怀疑他们？当年是你和我一起，把他们全部杀死之后，那片基地又被塔利亚一把火烧了。”迪克耸了耸肩，“我会注意的。”
“辛苦你了。”
“毕竟……你大概也算我唯一的亲人了，在那之后。”
布鲁斯没再说话，只是嘴角几乎微不可察的扯起一个大约算得上笑容的弧度。
“迪克？！”布鲁斯身后响起惊诧的声音。本应回家睡觉的男孩抓着钩索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蝙蝠侠身边，他看起来赶得很急，兜帽都被夜风吹开，露出下面苍白的脸，提姆的脸。
“你让一个人类小孩和你一起去收拾吸血鬼？！”
“出什么事了？”
迪克的质问和布鲁斯的声音同时响起，提姆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的迪克板着脸转过头不再看他们，空气里流淌着无尽的冰冷和沉默。
“哦……我回去的路上发现刚刚那个男人把自己的孩子也变成了食尸鬼，那个孩子现在被我打晕绑起来了，我来找你要……洗礼过的子弹……”
提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一旁冷眼旁观的迪克怒火已经快烧到提姆自己的身上，他快速的在布鲁斯和迪克之间看了一圈，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下了判断——他把枪塞进布鲁斯的手里，然后跑到了迪克面前。
布鲁斯心里升起一阵不知来由的悲凉——或许他问问杰森就可以获得答案，被食尸鬼冠以卡玛佐兹之名的男人如这个名字一般的在黑夜里融化成一群庞大的蝙蝠，又与黑暗融为一体。
哥谭的前一夜刚下过雨，白色的雾从潮湿的地面和泥土里蒸腾着浮起，刺鼻的化学品的气味随着潮湿的雾气扩散到街道的每一条细小缝隙里，整座城市被笼罩在烟雾里，显出一种迷幻的不真切来。
提姆走到迪克身边，和他一样抬起头看着那轮灰败的月亮，背在身后的手惴惴不安地抠着他用来倚靠的木箱子，细碎的木屑落下来，嵌在他的指甲缝隙。
“想好理由了吗？”迪克偏过头来，低下只有提姆见过的真实的头颅看着他，那是看起来比提姆大不了几岁的脸，冷冰冰地带着永恒年轻的锋芒。
“一开始是为了我父母的死……后来，就习惯了。”他低下了头，“你不能怪布鲁斯，是我自己要求的，而且更多的时候是达米安出来。”
“所以你从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这么干了？”迪克伸出手隔着皮质的手套捏了捏提姆圆鼓鼓的脸，人类鲜活的温度隔着手套都明显地传过来，他几乎有些贪恋这样的温暖，拍了拍他的脑袋终于还是收回手来。即使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提姆还是适时地垂下脑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兮兮。
“我知道人类很脆弱，容易受伤，容易死掉。”哥谭的夜晚还是太冷了，入了夏之后他夜巡都穿得很薄，前一夜的雨又把气温拉回到初春的时候，困倦和寒冷沿着他的脚底缠绕着攀爬上来，他藏在身后的手无意识地搓了搓小臂，迪克睥睨地看了一眼，把自己的外套丢在了提姆头上。
提姆抬起头看了看迪克，快乐地把吸血鬼冰凉的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迪克无奈又妥协一样叹了口气，他半跪在提姆面前，仰起头看着他：“我得回一趟布鲁德海文，应该三四天就能回来。”
人类低下头看着吸血鬼深邃蓝色的眼睛，奇异的理解了那句话的未竟之意，他点点头，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希望阿尔弗雷德还记得我的口味。”
“他可能是家里记忆力最好的那个人了。”提姆笑了，躲藏在那件厚重外衣下稍微回温的手伸出来去握住吸血鬼冰凉的指节。那非人类的手掌被牵引着贴上人类跳动的心脏，活着的声音通过他们贴在一起的手指沿着冰凉的皮肤与枯朽的血管清晰又无可忽视地传到他的耳朵里。迪克垂下眼睛，克制着强烈的想要拥抱和撕咬人类的欲望去确认他的心跳和生命。
“我们认识多久了？”原谅一个生活在永恒无边的黑暗里的吸血鬼，他真的对时间没什么具体概念。
“一个星期？”提姆想了想，他被遮挡在木头和怪物的阴影里，寒冷的风被从他的周围切割开来，在这块小小的角落堆积出一点人类的热量。
“我已经觉得每天和你分开的时候都难以忍受了。”迪克嘟哝着，他的手还贴在人类的心脏上，骤然加剧的心跳几乎要让他如同枯萎花茎一样皱缩的血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提姆抱着他的腰低低地笑了起来，“我开始提前为周末的聚会感到愉快了，迪克。”
“而我在为此刻的分别感到厌恶。”
十六岁的少年身高抽条飞快，肌肉的增长赶不上骨骼的延伸，迪克的手掌几乎能隔着衣服感受到他嶙峋的肋骨，处在成长期的男孩仍旧比吸血鬼矮了太多，他只好踮起脚抬起脸来，凑过去亲了亲迪克的嘴角，吸血鬼的身上有着淡淡的木香，仿佛在那名贵实木的棺材里沉睡了几万个日夜而渗进了骨骼的味道。
“要我送你回家吗？”迪克拢起自己过长的头发，非人的怪物同样有着非人的美丽，无光的夜里他裸露在外的苍白皮肤几乎在浓墨的夜色里割出锐利的轮廓，恍惚间那深重的黑暗都成了他无限延伸的双翼。
提姆被他拦腰抱起，黑色的翅膀在他背后展开，下城区黑色的夜晚在他们身后飞速褪去，脚下是上城区奢侈迷醉的金色，地狱和天堂的颜色如此直白又分明的落在他们眼里，以至于提姆被迪克放在他熟悉的阳台上时还有些怔愣的恍惚。
“晚安，小鸟。”他摸了摸提姆的头发，后退两步，那涌动着不详红色的黑色双翼带着迪克飞向更高的黑夜，如同一颗红色的流星消失在快要黎明的天际。
提姆抱着迪克的外套看着他消失的的方向，在这个注定失眠的夜晚里，带着对这个周末满心的期待把自己塞进了带着玫瑰花香的卧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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