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伦弥瑞

just一个夜翼攻抚慰

【dicktim】蔷薇与太阳 6

还是那个奇奇怪怪的架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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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马车的窗帘带着一种陈旧的羊皮纸的颜色,沿着无人空旷的林间道路升起的清晨阳光穿不透这样沉重的颜色,只好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落下一点点明亮的淡黄色,正巧照在人类精致的小皮鞋上。

这是提姆第一次出远门,他前十七年的人生都在哥谭里了,此刻显得有些过度兴奋的把脑袋从车窗探出去看着道路两侧飞速后退的晨景,肆意生长的野草地披着亮闪闪的晨露,在早晨的阳光里,接近泥土的茎叶带着奇妙的金色闪光。

他甚至没问过迪克他们要去哪。

车厢里流淌着月桂叶和沉重的木质的香味,提姆像某种小动物一样皱了皱鼻子,把目标锁定在了缩在角落睡着的迪克身上,他轻手轻脚地爬过去,浓烈的木香从迪克散开的头发上流出来,带着一种模糊的不现实感。

他歪着头有些好奇地看着迪克从混混沌沌的睡眠中清醒过来,惺忪又困顿的表情像刚从冬眠里醒过来的小熊。

“早上好,提姆。”迪克伸个懒腰坐了起来,不适应白日的阳光那般眯起眼将窗帘掀起一角,景色逐渐变成他记忆里的模样。

“早上好。”提姆又坐了回去,像迪克那样将窗帘掀开一个小小的缝隙,说,“前面快要没路了。”

“没错,所以接下来半天我们都只能用走的了,你没问题?”迪克从车厢一角翻出一条宽大的斗篷盖在自己身上,即使阳光不像传说中那样会对他造成什么致命伤害,但是他在黑夜里行走了太久,早已习惯把自己藏在阴影里。

“当然!”他跟在迪克身后跳下马车,道路的尽头被深重的绿色森林包裹。

古老的森林的树叶浓密到在他们踏进去的那一刻就把阳光切断了一样隔绝在外,只有风吹过时有几片破碎的金色亮片从顶端跌落,像是从树冠深处洒落的金粉。踩在潮湿柔软的草地上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下陷又凝固的感觉让提姆忍不住回头看那些被他踩出来的脚印,外来者留下的痕迹很快在湿润的泥土和茂密的青草里被遮掩无踪。

他们并肩走了相当一段距离,对视后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安和怀疑——有什么人在比他们更早的时候就来过这片森林。

“我想你不介意我们加快赶路的速度?”

话音未落,提姆就感到自己被迪克拎着腰抱了起来。夜族天生的力量让迪克轻易地挣破地球法则的束缚将森林踩在脚下,翅膀自他身后展开,那是一种仿佛凝固了的鲜血的颜色。

以人类的视角来说,飞行是一种相当新奇的体验,人类漫长的历史中无数人终其一生的目标就是离开大地奔向星辰,而现在他借着迪克的双手轻易的做到,太阳都离他仿佛触手可及。

全速飞行让本来还有些遥远的路途在转眼间完成,提姆的双脚再一次踩在大地之上,面前的景色却在他意料之外——

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被大火烧尽的废墟,浓烟将那依稀可以看见原本浅淡木色的墙壁熏成了焦黑的颜色,而在断壁残垣之中,青草和藤蔓在那些烧毁的房屋和折断的房梁间攀援生长。

“这里是……”

“是我的家……曾经的家,早在一百年前就被一场大火烧毁了。”迪克的语调是一种生硬的不以为意,“所以,这里最后的居民就是我了。”

“抱歉……”提姆一时语塞,他并没有想到迪克的家人早已死去。他跟在迪克身后,一直走到这座村庄的废墟边缘之外的地方,那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我七岁那年,一群人类找到了这里。他们是某个国家的执政者,希望我的父母能同意将力量借给他们,用以攻打别的国家。我们是夜族,是只能活在黑夜里的已死之人,死者不该干涉生者的世界。理所当然的,他们被拒绝了。”迪克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陷入了什么噩梦一般的轮回,提姆走到他旁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掌。

迪克握住了提姆的手,低下头去看那道烟云笼罩的深渊,雷声和雨云在遥远的天际翻滚着,山谷里卷起的风都带着几乎要凝结的水汽。

“吸血鬼内部也并不都是和平的,我的祖先为了躲避人类和同类两方的追杀在漫长的时间里拥有了这样的能力——无论什么种族,只要是拥有知性的生物,看见我们的模样都是他们潜意识里最思念的人。它为我们避开了很多危险。那群人类觊觎这样的力量,想利用我们来达成他们的目的。”

“我的父母拒绝他们的半个月后,那群人类带来了教会的代行者。我的族人,我的朋友,我的父母,全都死在他们的手里。母亲临死前把我从这里推下去,不被砍下头颅刺穿心脏我就不会死,我坠落在山崖底部,直到布鲁斯把我从悬崖下面救起来。”

“我以为你应该憎恨人类?”

“我……当然憎恨。”怎么会不恨,在人类为了一己私欲堪称屠杀的毁灭了他的家之后,“但是,人类……”在提姆困惑的目光里,迪克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有一种故作轻松的平淡,“我不是那种会因为一个人的错去责怪一整个种族的类型,当年那些人已经死了。”他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布鲁斯不让我随便杀人,所以我稍微用了点小手段。”

“你的……那些能力?”提姆思索了一会,想到这个大约是最有可能的组合。

迪克点了点头,带着提姆走到废墟的另一端,青翠草地上零星立着几块被风和雨蚀刻许久的石块。他蹲下来去拂过那些石块上厚重堆积的灰尘,乌云下他像是被一层无法触摸的灰白色笼罩。苍白刺目的光线里他的颜色前所未有的暗淡,像是一不留神就会从空气里彻底消失。

“这是,墓碑?”

“大多数族人死的时候就被烧成了灰,极少一部分还留存有完整的遗体。”

迪克的左手被黑色的流质覆盖,凝固成了一只巨大的爪子,利爪掀开最左侧的一片土地,中间一部分的泥土显而易见的比周围都更松散,显然里面有什么原本就在的东西被人挖走了。

“这里本来埋着的是谁?”

“我的母亲。”

 

布鲁斯被雨水敲击玻璃的动静吵醒过来的时候,时针正指向下午三点、睡着前被他捏在手里的书早就已经无声无息的掉落进小羊毛地毯里,连一丁点会让布鲁斯醒过来的动静都没发出来。

天像是漏了一般在高楼之上支起灌了铅水似的雨幕从靠海的方向沉沉的压过来。潮湿的空气顺着他睡着前忘记关上的窗户缝隙填进来,受了潮的羊皮纸的书页软塌塌的贴在一起。布鲁斯有些头疼的坐起来去关窗户,玻璃的窗页合上时映出他身后修长的黑影。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从肩部垂下的黑色与蓝色的纱笼成蝴蝶翅膀的模样。她的头发柔软的垂在身后,眼睛里流淌着平静的颜色。或许说是毫无生机更合适一点。

“迪克……?”布鲁斯太久没见过迪克的使魔,一时间都有些发愣。

“他们偷走了我母亲的棺材,布鲁德海文的食尸鬼全是用她的遗骸造出来的。布鲁德海文只是试验场,他们的目标是哥谭。”

使魔毫无波澜的声音比哥谭的电台主播更像人造的机械音,说完之后就在布鲁斯的眼前变成一团黑雾和房间里的空气融为一体。

 

“他们会在哪里……”提姆眉头紧锁,脑海里挨个筛选着可能会成为食尸鬼巢穴的地方。

“一个足够隐蔽的地方,有什么人消失或者死去都不会引起注意。他们想要渗透哥谭,那么这里是任何阶层的人都会去的地方,并且这附近应该有贫民区让他们可以进行食尸鬼的改造。”

“哥谭市中心医院,大剧场,工厂区也有可能?”

“啊……真是麻烦。”迪克小声嘟哝着,语气里难掩烦躁。

提姆有些惊异的看着迪克,吸血鬼撑着脸赶车,无限近似于消极怠工的什么狗狗类生物的状态。于是他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吸血鬼柔软冰凉的头发摸起来像是某种材质上好的毛绒玩具,在窸窣的声响里他在迪克身边抱着膝盖坐下。作为一个人类他本应远离吸血鬼或者被当做食物在不知道哪个时刻就被吃掉变成一具干瘪的尸体,然而他的人生在十二岁的时候奇异的和这群不死的生物纠缠在一起,他拥有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见迪克格雷森的眼。

就连杰森在他们离开布鲁德海文前都调侃道提姆说不定是什么新型物种,是这个星球都看不下去怜悯迪克才捏出来送到人间的意识。

被迪克以请不要对克拉克先生的出身进行拿来主义的挪用而强行镇压。

“迪克……”

“好吧,我猜你想说你也要回哥谭?”

提姆点了点头,垂下视线看着被雨水淋湿的地面,“我不可能看着你们孤军奋战,也没法对哥谭的危险视而不见,毕竟她怎么说都是我的家,而且我都十七岁了,布鲁斯教了我很多年,我可以保护自己。”

“我一百七……等下,你十七了?”迪克诧异地拔高了音量。

“嗯……其实上周六是我的生日来着。”

迪克格雷森,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件多重要的事情。

“……你真该直接告诉我的。”他开口,声音艰涩,“抱歉……”

“不用道歉,就算我告诉了你,布鲁德海文还是需要你回去。”我们都是这样,为了未竟的目标不管有多难,不管牺牲了多少,都会继续走下去。

“讲述自己的故事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不过,作为迟到的生日礼物,你可以向我提一个问题,这次我会诚恳地回答你。”

“你,还有布鲁斯都是吸血鬼,但是……你们好像并不像传说中那样讨厌人类?”提姆想了想,还是把这个疑惑了最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迪克叹息般的发出声音:“因为不是人类,所以必须成为人类的敌人,世界上没有这种规定吧。嗯……怎么说呢?当吸血鬼成长到一定程度,血液对我们来说就不是必须的了。甚至达米安,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吸过血。”

“你也看到了,不管是布鲁斯还是我,都已经完全没有人类的躯体了。”他伸出手,苍白类人的皮肤褪去就变成了提姆见过许多次的,深渊般的黑色,“这个才是我们真正的样子。”

提姆想到了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所以之前杰森说……人形是认知你自己的外壳?”

“所谓血液是衡量灵魂价值的货币,被我杀死的人的灵魂碎片,它们会逐渐混淆我的自我认知,当我彻底忘记自己的那一天,大概就会变成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被随便什么人杀掉吧。”

提姆把自己的脸埋在臂弯后,无声地点了点头。他在这一刻清晰而又悲哀的意识到自己不可能一直和迪克在一起,当自己作为人类的生命终结之后,又有谁能让他认知到自己仍是迪克格雷森。

短短的时间里他的算盘已经打到布鲁斯身上,却恍然不觉这种想法以他们目前的关系来看有多暧昧离谱。

———TBC———


大坑套小坑,没忍住又给超蝙挖了个坑,随缘填吧(望天)(吹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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